狐狸和公鸡

一则好的故事，一篇好的小说，不是从灰黄色马，从栗色马，从忠实的淡栗色马，从男人的口哨，从女子的呻吟中开始。这不是故事，而是一段开场白，故事还在后边呢。

一只狐狸跑到一家贵族的院子里，想吃牛棚里的牛犊、鸡窝里的小鸡、母羊身边的羊羔、母猪身边的猪崽。

一只公鸡看到狐狸，他鼓动双翼，啼鸣起来，整个院子一下子闹得乱哄哄的。

人们都跑拢来，老太婆，有的提着铁锹，有的拿着炉叉；老头儿，有的提着斧头，有的拿着扁担；小孩子，有的提着铁勺子，有的拿着擀面杖；大家都想把狐狸打死。

狐狸好不容易逃窜出来，逃到树林子里，倒在赤杨树丛下面，在那里整整躺了三天。

一天，公鸡来到野外空地，飞到一棵高大的树上，飞落下来，栖息着。

狐狸已经休息恢复过来了，又在野外空地上溜达。她溜到那棵树附近，看到公鸡正好在那里栖息。

“公鸡，你是路过还是特地到这儿来监视我们野兽的？”

“唉，狐狸大妈！我是路过此地，谁也不监视。”

“公鸡，你不忏悔，你会死在这棵大树上的。你就下树忏悔吧，你的心灵上不是有许多罪过吗？”

公鸡听了，很受感动，他从树上开始往下跳：一节节树干，一条条小枝，一根根残枝。最后他终于跳到地上，停落在狐狸的面前。

狐狸突然扑到公鸡身上，用爪子死命地抓住公鸡，把公鸡的翅膀展开来，她边撕扯边说：

“公鸡，你说！当着我生活极度潦倒、肚皮饿得发慌的时候，我去有钱的贵族家里，弄些吃的，这难道会对他带来多大的损失？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可是第一个开腔大声嚷嚷的！”

公鸡回答说。

“唉，狐狸大妈，公爵夫人！人们都认识你，商人、贵族都尊敬你，用你的皮毛缝皮袄，逢年过节把它穿在身上，甭说多神气多漂亮啦。这件事可不能怪罪我，我不过是忠心报主，不事两君罢了。”

“公鸡！别胡扯！”

她这回更厉害地撕扯起公鸡来了。

公鸡又说：

“唉，狐狸大妈，公爵夫人！从现在起，我要忠心耿耿地为你效劳！你要烤制圣饼，我就去卖圣讲，还要唱赞美歌。让洪福降落到你我头上吧......”

狐狸听得动了心，不觉稍稍松开了爪子。公鸡乘机挣脱开。飞到一棵稍高的树上：

“唉，狐狸大妈，亲爱的公爵夫人，你的圣饼甜吗？榛子还要不要呢？

别把你的牙齿咬坏罗！”

狐狸失手把到口的肥肉放走了，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罗茂生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