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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池笔记宋代 · 苏轼

(宋)苏轼简介《仇池笔记》,宋苏轼着。二卷。是书为其《东坡志林》姊妹篇,其内容风格俱与《志林》略同。故明赵开美序云:「《笔记》于《志林》,表里书也。」内容涉及当代人物轶事、个人生活记录,大抵兴到即写,自成妙绪。但《四库全书总目》以为书中个别条目不类苏轼语,「疑好事者集其杂帖为之,未必出轼之手」,然「亦可以备考证也」。涵芬楼本夏敬观语亦持此说。此书最早载于南宋曾慥《类说》。明万历赵开美继其父刊《志林》,又从《类说》中将此书录出刊刻,「其与《志林》并见者,得三十六则,去其文而存其题,庶无复辞」(见赵序)。后《四库全书》所收及昆山徐氏传是楼钞本皆从赵本录出。民国初,涵芬楼铅印本以钞本《类说》为底本,于赵本有所订正。苏轼(1037-1101),字子瞻,一字仲和,自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属四川)人。宋仁宗嘉佑二年(1057)登进士第。英宗治平二年(1065),判登闻鼓院,寻试馆职,除直史馆。三年,父洵卒,护丧归蜀。神宗熙宁二年(1069),服除,判官告院兼判尚书祠部,权开封府判官。四年,倅杭州。后历知密州、徐州、湖州。乌台诗案狱起,贬黄州团练副使。七年,移汝州团练副使。八年,知登州。寻除起居舍人。哲宗元佑元年(1086),迁中书舍人,改翰林学士。后又知杭州、潁州、扬州、定州。绍圣元年(1094),贬惠州。四年,贬儋州。元符三年(1100),北归。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卒于常州。苏轼一生着作甚丰,有《东坡全集》、《东坡乐府》、《东坡易传》、《东坡全传》等。(以上按《中国文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及孔凡礼之《仇池笔记》点校说明)是次录文,据孔凡礼整理之《仇池笔记》(见于《全宋笔记》第一编第九册,大象出版社,2003年)。该书是以涵芬楼本为底本,以明万历茅维刊《苏文忠公全集》(苏集)为主校本,间参曾氏《类说》宋刻本、明万历商濬所刊《东坡先生志林》(商本),亦略及有关资料。网络版并将赵本删文存题之条目增设超连结,连接到本馆《东坡志林》相关处,方便读者检阅。序《笔记》于《志林》,表里书也。先大夫既已序《志林》而刻之矣。玆于曾公《类说》中,复得此两卷,其与《志林》并见者,得三十六则,去其文而存其题,庶无复辞,亦不废若原书,此余刻《笔记》意也。窃谓长公才具七斗,游戏翰墨皆成文章,故片纸只字,无非断圭折璧。才既高而节复峻,此足以起忮矣,况复呶呶不胜。其睥睨一世,则侧目而揶揄之者,固将甘心焉?而相公厮坏,殆以柄国者为鳖矣。士固可杀不可辱也,议新法未必伤柄人之心,然此等语不足以彻髓耶!夫荆公固士也,学虽僻而奈何辱之哉?乌台之狱,岂尽人尤也乎!刻《笔记》。万历壬寅孟夏日,海虞清常道人赵开美识。卷上论文选舟中读《文选》,恨其编次无法,去取失当。齐、梁文字衰陋,萧统尤为卑弱,如李陵五言皆伪。今日观渊明集,可喜者甚多,而独取数篇。渊明作《闲情赋》,所谓《国风》好色而不淫,正使不及《周南》,与屈原所陈何异?而统大讥之,此小儿强作解事也。三殇李善注《文选》本末详备,所谓五臣者,真俚儒荒陋者也。谢瞻《张子房》诗云:「苛慝暴三殇。」此《礼》所谓上中下三殇,言秦无道,戮及幼穉。而注乃谓「苛政猛于虎,吾父、吾夫、吾子皆死」。谓夫、谓父为殇。此类甚多。日月蚀玉川子《月蚀》诗,以蚀者月中虾蟆也。梅圣俞作《日蚀》诗云:「食日者,三足乌也。」此因俚说以寓意也。《战国策》:「日月辉于外,其贼在内。」则俚说亦当矣。中宫太一杜子美诗云:「自平中宫吕太一。」举世不晓其义,而妄者以为唐有平中官。偶读《玄宗实录》,有中宫太一叛于广南。杜诗云「自平中宫吕太一」,下文又有南海取珠之句。见书不广,轻改文字,鲜不为笑。八阵图诗予尝梦杜子美云:「世人误会《八阵图》诗『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以为先主、武侯欲与关羽复仇,故恨不灭吴,非也。我意本为吴、蜀脣齿之国,不当相图,晋能取蜀者,以蜀有吞吴之意,此为恨耳。」不忮之诚信于异类予少时书室前,竹柏杂花,众鸟巢于上。武阳君恶杀生,婢仆不得捕取。

(宋)苏轼

 

简介

  《仇池笔记》,宋苏轼着。二卷。是书为其《东坡志林》姊妹篇,其内容风格俱与《志林》略同。故明赵开美序云:「《笔记》于《志林》,表里书也。」内容涉及当代人物轶事、个人生活记录,大抵兴到即写,自成妙绪。但《四库全书总目》以为书中个别条目不类苏轼语,「疑好事者集其杂帖为之,未必出轼之手」,然「亦可以备考证也」。涵芬楼本夏敬观语亦持此说。此书最早载于南宋曾慥《类说》。明万历赵开美继其父刊《志林》,又从《类说》中将此书录出刊刻,「其与《志林》并见者,得三十六则,去其文而存其题,庶无复辞」(见赵序)。后《四库全书》所收及昆山徐氏传是楼钞本皆从赵本录出。民国初,涵芬楼铅印本以钞本《类说》为底本,于赵本有所订正。

  苏轼(1037-1101),字子瞻,一字仲和,自号东坡居士,眉山(今属四川)人。宋仁宗嘉佑二年(1057)登进士第。英宗治平二年(1065),判登闻鼓院,寻试馆职,除直史馆。三年,父洵卒,护丧归蜀。神宗熙宁二年(1069),服除,判官告院兼判尚书祠部,权开封府判官。四年,倅杭州。后历知密州、徐州、湖州。乌台诗案狱起,贬黄州团练副使。七年,移汝州团练副使。八年,知登州。寻除起居舍人。哲宗元佑元年(1086),迁中书舍人,改翰林学士。后又知杭州、潁州、扬州、定州。绍圣元年(1094),贬惠州。四年,贬儋州。元符三年(1100),北归。徽宗建中靖国元年,卒于常州。苏轼一生着作甚丰,有《东坡全集》、《东坡乐府》、《东坡易传》、《东坡全传》等。(以上按《中国文学大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2000年及孔凡礼之《仇池笔记》点校说明)

  是次录文,据孔凡礼整理之《仇池笔记》(见于《全宋笔记》第一编第九册,大象出版社,2003年)。该书是以涵芬楼本为底本,以明万历茅维刊《苏文忠公全集》(苏集)为主校本,间参曾氏《类说》宋刻本、明万历商濬所刊《东坡先生志林》(商本),亦略及有关资料。网络版并将赵本删文存题之条目增设超连结,连接到本馆《东坡志林》相关处,方便读者检阅。


  《笔记》于《志林》,表里书也。先大夫既已序《志林》而刻之矣。玆于曾公《类说》中,复得此两卷,其与《志林》并见者,得三十六则,去其文而存其题,庶无复辞,亦不废若原书,此余刻《笔记》意也。窃谓长公才具七斗,游戏翰墨皆成文章,故片纸只字,无非断圭折璧。才既高而节复峻,此足以起忮矣,况复呶呶不胜。其睥睨一世,则侧目而揶揄之者,固将甘心焉?而相公厮坏,殆以柄国者为鳖矣。士固可杀不可辱也,议新法未必伤柄人之心,然此等语不足以彻髓耶!夫荆公固士也,学虽僻而奈何辱之哉?乌台之狱,岂尽人尤也乎!刻《笔记》。万历壬寅孟夏日,海虞清常道人赵开美识。

卷上

  论文选

  舟中读《文选》,恨其编次无法,去取失当。齐、梁文字衰陋,萧统尤为卑弱,如李陵五言皆伪。今日观渊明集,可喜者甚多,而独取数篇。渊明作《闲情赋》,所谓《国风》好色而不淫,正使不及《周南》,与屈原所陈何异?而统大讥之,此小儿强作解事也。

  三殇

  李善注《文选》本末详备,所谓五臣者,真俚儒荒陋者也。谢瞻《张子房》诗云:「苛慝暴三殇。」此《礼》所谓上中下三殇,言秦无道,戮及幼穉。而注乃谓「苛政猛于虎,吾父、吾夫、吾子皆死」。谓夫、谓父为殇。此类甚多。

  日月蚀

  玉川子《月蚀》诗,以蚀者月中虾蟆也。梅圣俞作《日蚀》诗云:「食日者,三足乌也。」此因俚说以寓意也。《战国策》:「日月辉于外,其贼在内。」则俚说亦当矣。

  中宫太一

  杜子美诗云:「自平中宫吕太一。」举世不晓其义,而妄者以为唐有平中官。偶读《玄宗实录》,有中宫太一叛于广南。杜诗云「自平中宫吕太一」,下文又有南海取珠之句。见书不广,轻改文字,鲜不为笑。

  八阵图诗

  予尝梦杜子美云:「世人误会《八阵图》诗『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以为先主、武侯欲与关羽复仇,故恨不灭吴,非也。我意本为吴、蜀脣齿之国,不当相图,晋能取蜀者,以蜀有吞吴之意,此为恨耳。」

  不忮之诚信于异类

  予少时书室前,竹柏杂花,众鸟巢于上。武阳君恶杀生,婢仆不得捕取。数年间,鸟有巢于低枝,其鷇可俯而窥也。此无它,不忮之诚,信于异类。

  阳关三叠

  旧传《阳关三叠》,今歌者每句再叠而已,若通一首,又是四叠,皆非是。每句三唱以应三叠,则丛然无复节奏。有文勋者,得古本《阳关》,每句皆再唱,而第一句不叠,乃知唐本三叠如此。乐天诗云:「相逢且莫推辞醉,听唱阳关第四声。」注:「第四声:劝君更尽一杯酒。」以此验之,若一句再叠,则此句为第五声。今为第四,则一句不叠审矣。

  磨蜴为身宫见《志林》一卷

  治齿治目见《志林》一卷

  老子解

  子由寄《老子新解》。使战国时有此书,则无商鞅、韩非,使汉初有此书,则孔、老为一,晋、宋间有此书,则佛、老不为二。

  三豪诗

  石介作《三豪》诗云:「曼卿豪于诗,永叔豪于辞,师雄豪于歌。」永叔亦赠杜默师雄诗云:「赠之三豪篇,而我滥一名。」默歌少见于世,有云「学海波中老龙,夫子门前大虫」,皆此类语。永叔不诮者,此公恶争名,且为介讳也。默豪气正是江东学究饮私酒,食瘴死牛肉,醉饱后所发也。作诗狂怪,至卢仝、马异极矣,若更求奇,便作杜默矣。

  万花会

  扬州芍药为天下冠。蔡京为守,始作万花会,用花十余万枝。既困诸邑,吏缘为奸,予首罢之。万花本洛阳故事,亦为民害。钱惟演作留守,始置驿贡洛花,有识鄙之。此宫妾爱君之意也。

  弄胡孙见《志林》四卷

  治大风方见《志林》三卷

  酒名

  退之诗云:「且可勤买抛青春。」《国史补》云:「酒有郢之富水春,乌程之若下春,荥阳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冻春,剑南之烧春。」杜子美诗云:「闻道云安麯米春。」裴铏《传奇》亦有酒名松醪春,乃知唐人名酒多以春。

  论诗

  唐末五代文物衰尽,诗有贯休,书有亚栖,村俗之气,大率相似。苏子美家有长史书,云:「隔帘歌已俊,对坐貌弥精。」语既凡恶,而字无法,真亚栖之流。曾子固编《李太白集》而有《赠僧怀素草书歌》及《笑已乎》数首,皆贯休以下,格调卑陋。子固号有知识者,故深可怪。如白乐天赠徐凝、退之赠贾岛,皆世俗无知者所讬,不足多怪。

  禁同省往来见《志林》二卷

  刘原父语见《志林》一卷

  谿洞画李师中像

  郭祥正尝从章惇入梅山谿洞中,见洞主苏甘家有画像,事之甚严,云:「桂府李大夫也。」问其名,曰:「此岂可名哉!」叩头称死罪数四,卒不敢名。徐考其年月,则李师中诚之也,尝为提刑,权桂府耳。夷獠乃尔畏信之。

  韩玉汝李金吾

  韩缜为秦州,以贼杀不辜去官。秦人语曰:「宁逢乳虎,莫逢韩玉汝。」孙临最滑稽,或问:「莫逢韩玉汝,当以何对?」临曰:「可怕李金吾。」

  舒公封荆公

  王介甫先封舒公,改封荆公。《诗》曰:「戎狄是膺,荆舒是惩。」识者曰:「宰相不学之过也。」

  以意改书

  近世人轻以意改书,鄙贱之人,好恶多同,从而和之,遂使古书日就舛讹。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蜀本《庄子》云:「用志不分,乃疑于神。」此与《易》「阴疑于阳」、《礼》「使人疑女于夫子」同。今四方本皆作「凝」。陶潜诗:「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采菊之次,偶见南山,境与意会。今皆作「望南山」。杜子美云:「白鸥没浩荡。」盖灭没于烟波间。而宋敏求云「鸥不解『没』」,改作「波」。二诗改此两字,觉一篇神气索然。

  书秋雨诗

  人马正卿作太学正,有气节,学生不喜,博士亦忌之。予少时偶至斋,书杜子美《秋雨叹》一篇壁上,初无意也。正卿即日辞归,至今白首固穷守节。

  杜子美诗

  余在岐山,见秦州进一马,騣如牛,项下重胡倒立,毛生肉端,蕃人云此肉骏。乃知《邓公骢马行》「肉骏碨礧连钱动」,当作「肉騣」。《悲陈陶》云:「四方义士同日死。」此房琯之败也。《唐书》作陈涛,未知孰是?琯既败,犹欲持重有所伺,而中人促战,遂大败。故后篇云:「焉得附书与我军,忍待明年莫仓卒。」《北征》诗曰:「桓桓陈将军,仗钺奋忠烈。」谓陈玄礼也。佐玄宗平内难,又从幸蜀,建诛国忠之策。《洗兵马》云:「张公一生江海客。」此张镐也。明皇虽诛萧至忠,常怀之,侯君集云「蹭蹬至此」,至忠亦蹭蹬者耶!故杜子美亦哀之,云:「赫赫萧京兆,今为时所怜。」《后出塞》诗云:「我本良家子,出师亦多门。跃马三十年,恐负明主恩。坐见幽州骑,长驱河洛昏。中夜间道归,故里但荒村。恶名幸脱免,穷老无儿孙。」详味此诗,盖禄山反时,其将有脱身归国而禄山杀其妻子者。不出姓名,可恨也。《忆昔》诗云:「关中小儿坏纲纪。」谓李辅国也。「张后不乐上为忙」,谓肃宗张皇后也。「为留猛士守未央」,谓郭子仪夺兵柄,入宿卫也。

  子美诗外有事在

  杜子美自许稷与契,人未必许也。然其诗云:「舜举十六相,身尊道何高。秦时用商鞅,法令如牛毛。」此是稷、契辈人口中语也。又云:「知名未足称,局促商山翁。」又云:「王侯与蝼蚁,同尽随丘墟。愿闻第一义,回向心地初。」乃知子美诗外尚有事在也。

  归去来词见《志林》三卷

  孟郊诗见《志林》三卷,并见《论贫士》则中

  白乐天诗

  白乐天为王涯所谗,谪江州司马。甘露之祸,乐天有诗云:「当君白首同归日,是我青山独往时。」不知者以为幸祸,乐天岂幸人之祸者哉?盖悲之也。

  成相

  孙卿子书有韵语者,其言鄙近,多云「成相」,莫晓其义。《前汉.艺文志》诗赋类中有《成相杂词》十一篇,则成相者,古讴谣之名也。疑所谓「邻有丧,舂不相」者,又《乐记》云「治乱以相」,亦恐由此得名。

  拟作

  刘子玄辨《文选》所载李陵与苏武书,并齐、梁文士拟作。予因悟陵与武五言亦后人拟作。《列女传》蔡琰二诗,其诗明白感慨,颇类《木兰诗》,东京无此格也。建安七子犹含蓄,不尽发见,况伯喈女乎?琰之流离,必在父殁之后。董卓既诛,伯喈乃遇祸。此诗乃云「董卓所驱虏入胡」,尤知其非真也。盖范晔荒浅,遂载之本传。

  姜多食损智

  王介甫多思而喜凿,时出一新说,已而悟其非,又出一说以解之,是以其学多说。尝与刘贡父食,曰:「孔子不撤姜食,何也?」贡父曰:「《本草》言姜食多损智。道非明民,将以愚之。孔子以道教人者,故不撤姜食,所以愚之也。」介甫欣然而笑,久之乃悟其戏也。贡父虽戏言,王氏之学实大类此。

  石墨

  陆士衡与士龙书云:「登铜雀台,得曹公所藏石墨数瓮,今分寄一螺。」《大业拾遗》:「宫中以蛾绿画眉。」亦石墨之类也。沈存中帅鄜延,以石烛作墨,坚重而黑,在松烟之上。曹公所藏,岂此物也耶?

  桃笙

  柳子厚诗云:「盛时一失贵反贱,桃笙葵扇安可常。」不知桃笙为何物。因阅《方言》,宋、魏之间,簟谓之笙,乃悟桃笙以桃竹为簟也。

  池鱼见《志林》三卷

  耳白于面见《志林》三卷

  如梦词

  泗州雍熙塔下,余戏作《如梦令》两阕云:「水垢何曾相受,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又云:「自净方能洗彼,我自汗流呀气。寄语澡浴人,且共肉身游戏。但洗,但洗,本为人间一切。」此本唐庄宗制,名《忆仙婆》,嫌其不雅驯,改为《如梦》。庄宗词云:「如梦,如梦,和泪出门相送。」取以为名云。

  论物理

  舒州医人李惟熙,善论物理,云:「菱芡皆水物,菱寒而芡暖者,菱花开背日,芡花开向日故也。」又曰:「桃、杏双仁辄杀人者,其花本五出,六出必双。草木花皆五出,惟雪花六出,此殆阴阳之理。今桃、杏六出双仁皆杀人者,失常故也。」

  木螙

  木实之螙者必不沙烂,烂者必不螙而能浮,不浮亦杀人。常考其理,既沙烂散,则不能蕴蓄而生虫,瓜至甘而不螙者,以其沙也。

  小儿吸蟾蜍气见《志林》三卷

  奴为祟见《志林》三卷

  附语见《志林》二卷

  晋人书

  唐太宗购晋人书,有二王以下富千轴,皆在秘府。武后时,为张易之兄弟所攘窃,遂流落人间,多在王涯、张延赏家。涯败,军人劫夺金玉轴而弃其书。余于李玮都尉家见晋人数帖,皆有小印「涯」字,意其为王氏物也。有谢尚、谢鲲、王衍等字,皆奇。夷甫独超然,若羣鹤耸翅欲飞而未起也。

  隐者杨朴见《志林》二卷

  古镜

  元丰中,余自齐安过古黄州,获一镜,其背铭云:「汉有善铜出白阳,取为镜,清而明。」左龙右虎辅之。其字如菽,大篆,款甚精妙。白阳,疑白水之阳也。其铜黑色如漆,照人微小。古镜皆然,此道家聚形之法也。

  剖桃核得雄黄见《志林》三卷

  砑光帽

  徐倅李陶有子年十七八,忽咏《落花》诗云:「流水难穷目,斜阳易断肠。谁同砑光帽,一曲舞山香。」父惊问之,若有物凭附者。云:「西王母宴羣仙,有舞者戴砑光帽,帽上簪花,舞山香一曲,曲未终,花皆落去。」

  戴松鬭牛

  有藏戴松鬭牛者,以锦囊系肘自随,出与客观。旁有牧童曰:「鬭牛力在前,尾入两股间。今画鬭而尾掉,何也?」黄荃画飞鴈,头足皆展。或曰:「飞鸟缩头则展足,缩足则展头,无两展者。」验之信然。

  鹅有二能

  钱塘人喜杀,日屠百鹅。予自湖上夜归,屠者之门百鹅皆号,声振衢路,若有所诉。鹅能警盗,亦能却蛇,其粪杀蛇。蜀人园池养鹅,蛇即远去。有二能而不能免死,又有祈雨之厄。悲夫,安得人如逸少乎!

  戒杀

  水族痴暗,人轻杀之。或云不能偿怨,是乃欺善怕恶。李公择云:「鸡有雌而卵者,抱之,虽能破{左壳右鸟}而出,不数日辄死。此卵可食,非杀也。」予曰:「凡能动者,皆佛子也。竹蝨,初如涂粉竹叶上,久乃能动。百千为曹,无非佛子。梁武水陆画像,六道外者,以淡墨作人畜禽鱼等形,惘惘然于空中,乃是佛子流浪,陋劣之极。至于湿生如竹蝨者犹不可得,但若存若亡于冥间耳。而谓水族鸡卵可杀乎?但一起杀念,地狱已具,不必在其能诉与不能诉也。」

  论医

  医之难明,古今所病也。至虚有盛候,而大实有羸状,疑似之间,便有死生之异。士大夫多秘所患以求痊,验医能否,使索病于冥漠之中,辨虚实冷暖于疑似之间。医不幸而失,终不肯自谓失也,巧饰遂非以全其名。间有谨愿者虽惑主人之言,亦参以所见,两存而杂治。吾平生求医,盖于平时默验其工拙。有疾求疗,必尽告以所患,使医了然知患之所以然,然后诊之。虚实冷暖,先定于中,脉之疑似,不能惑也。故虽中医,治吾疾尝愈,吾求疾愈而已,岂以困医为事哉!

  黎 子见《志林》一卷

  服井花水见《志林》一卷

  费孝先卦影见《志林》三卷

  看茶啜墨

  真松煤远烟,自有龙麝气。世之嗜者如滕达道、苏浩然、吕行甫,暇日晴暖,研墨水数合,弄笔之余,乃啜饮之。蔡君谟嗜茶,老病不能饮,但把玩而已。看茶啜墨,亦事之可笑者也。

  正献公焚圣语

  杜正献公为相,蔡君谟、孙之翰为谏官,屡乞出外。仁宗曰:「卿等审欲得郡,当具所欲奏来。」于是蔡除福州,孙除安州。正献公曰:「谏官无故出,终非美事,乞且依旧。」上可之,退书圣语。时陈恭公为执政,不肯书,曰:「吾初不闻。」正献惧,遂焚之,由此罢相。议者谓正献当明日奏留,不当遽焚其书也。

  贾婆婆见《志林》三卷

  世有显人

  李士衡之父豪恣不法,诛死。士衡进用,王钦若欲言之而未有路。会真宗论时文之敝,因言:「路振,文人也,然不识体。」上曰:「何也?」曰:「李士衡父诛死,而振为赠诰,曰『世有显人』。」上颔之。士衡以故不大用。

  论柳宗元见《志林》四卷

  论金土同价

  齐高帝云:「当使金土同价。」意则善矣,然物岂有此理哉!孟子曰:「物之不齐,物之情也,巨屦小屦同价,人岂为之哉?」孟子亦自忘此言,为菽粟如水火之论。金不可贱如土,犹土之不可贵如金也。尧之民比屋可封,桀之民比屋可诛。若信此说,则尧时诸侯满天下,桀时大辟徧四海也。

  青苗钱见《志林》一卷

  巫蛊

  汉武帝恶巫蛊如仇雠。盖夫妇、君臣、父子之间嗷嗷然不聊生矣。然《史记.封禅书》:「丁夫人、洛阳虞初等以方祠诅匈奴、大宛。」己且为巫蛊,何以责臣下,此最可笑。

  字谜

  鲍明远诗有《字谜》三首。「飞泉仰流」者,旧说是井字。又「乾之一九,只立无偶,坤之六二,宛然双宿」,云是桑字。又「头如刀,尾如鈎,中间横,四角六抽,右面负两刃,左边双属牛」,乃龟字也。

  论墨

  今世论墨,惟取其光。光而不黑,是为弃墨。黑而不光,索然无神气,亦复安用。要使其光清而不浮,湛湛然如小儿目睛乃佳。

  佛菩萨语

  济南龙山镇监税宋保国出其所集王荆公《华严解》。余曰:「《华严》有八十卷,今独解其一,何也?」曰:「公谓我此佛语,至深妙,他皆菩萨语耳。」曰:「予于藏经中取佛语数句杂菩萨语中,复取菩萨语数句杂佛语中,子能识其非是乎?」曰:「不能也。」曰:「非独子不能,荆公亦不能也。予昔在岐下,闻汧阳猪肉至美,使人往致之。使者醉,猪夜逸,买他猪以偿,吾不知也。客皆大诧,以为非他产所及。已而事败,客皆大惭。今荆公之猪未败耳。屠者买肉,倡者唱歌,或因以悟。子若一念清净,墙壁瓦砾皆说无上法,而云佛语深妙、菩萨不及,岂非梦中语乎?」保国曰:「唯。」

  李赤诗

  姑熟堂下《十咏》,怪其语不类太白。王平甫云:「此李赤诗也。赤自比李白,故名赤。后为厕鬼所惑,死。」今观其诗止于此,以太白自比,其心疾已久矣,岂厕鬼之罪耶!

  论茶

  除烦去腻,不可缺茶,然暗中损人不少。吾有一法,每食已以浓茶漱口,烦腻既出,而脾胃不知。肉在齿间,消缩脱去,不烦挑刺,而齿性便漱濯,缘此坚密。率皆用中下茶,其上者亦不常有,数日一啜,不为害也,此大有理。

  鲁直诗文

  黄鲁直诗文如蝤蛑、江瑶柱,格韵高绝,盘飡尽废;然不可多食,多食则发风动气。

  论漆

  漆畏蟹。予尝使工作漆器,工以蒸饼洁手而食之,宛转如中毒状,急以蟹黄食之,乃苏。墨入漆最善,然以少蟹黄败之乃可,不尔,即坚顽不可用也。

  二红饭

  今年东坡收大麦二十余石,卖之价甚贱,而粳米适尽,故日夜课奴婢舂以为饭,嚼之啧啧有声。小儿女相调,云是嚼蝨子。然日中腹饥,用浆水淘食之,自然甘酸浮滑,有西北村落气味。今日复令庖人杂小豆作饭,尤有味。老妻大笑曰:「此新样二红饭也。」

  大禹周公

  东坡将别,乞一言于徐仲车。曰:「自古皆有功,独称大禹之功;自古皆有才,独称周公之才。以其有德以将之故耳。」

卷下

  论设醴

  楚元王为穆生设醴,王戊即位,忘设。穆生遂谢病去,申公、白公独留。戊稍淫暴,二人谏不听,赭衣杂舂于市。申公愧之归鲁,而赵绾、王臧言于武帝,以蒲轮召,卒坐绾、臧事病免。穆生远引于未然之前,申公睠恋于既然之后,谓祸福皆天,不可避绝者,未必然也。

  服松脂

  松脂以镇定者为良。细布袋盛渍水中,沸汤煮之,浮水面者,罩篱掠取投新水中,久煮不出者弃不用。入白茯苓末,杵罗为末,每日取三钱匕着口中,用少熟水漱,仍如常法揩齿,更啜少熟水咽之,仍漱齿。牢牙,驻颜,乌须也。

  孔北海

  王巩云:「张安道说苏子瞻比予孔北海、诸葛孔明。孔明吾岂敢望,北海或似之,然不至若是之惷也。」北海以忠义气节冠天下,其势足与曹操相轩轾,决非两立者。北海以一死捍汉,岂所谓轻于鸿毛者,何名为惷哉?

  梁贾见《志林》三卷

  鸡唱

  光、黄人二三月羣聚讴歌,不中音律,宛转如鸡鸣耳。与宫人唱漏微相似,但极鄙野。《汉官仪》:「宫中不畜鸡,汝南出长鸣鸡,卫士候于朱雀门外,专传鸡唱。」又应劭曰:「今《鸡鸣歌》。」《晋太康地道记》曰:「后汉卫士习此曲,于阙下歌之,今《鸡唱》是也。」颜师古不考古本,妄破此说,今余所闻,岂《鸡唱》之遗音乎?今土人谓之山歌云。

  晋卿墨

  王晋卿造墨用黄金丹砂,墨成,价与金等。三衢蔡瑫自烟煤胶外,一物不用,特以和剂有法,甚黑而光,殆不减晋卿。胡人谓犀黑暗、象白暗,可以名墨,亦可以名茶。

  徐仲车二反

  徐积字仲车,古之独行,于陵仲子不能过。然其诗文则怪而放,如玉川子,此一反也。耳聩甚,画地为字乃始通;终日面壁坐,不与人接,而四方事无不知,此二反也。

  论汉武帝见《志林》四卷

  硬黄临二王书

  王会稽父子书存于世者,盖一二数。唐人薛、褚之流,硬黄临仿,亦足为法。

  鲁直诗

  读鲁直诗如见鲁仲连、李太白,不敢复论鄙事。虽若不入用,不无补于世也。

  宝应民见《志林》二卷

  佛受戒平寃

  李如损之妹既笄,发病,见前世寃对日月笞之,遂归诚佛法。梦中见佛与受戒,平遣寃者。李因蔬食不嫁。

  君谟书

  仆尝论蔡君谟书为本朝第一,议者多以为不然。或谓君谟书为弱,殊非知书者。若江南李主,外险而中实无有,此真所谓弱者。以李主为劲,则宜以君谟为弱。

  张子野诗

  张子野诗笔老妙,歌词乃余波耳。《湖州西溪》云:「浮萍破处见山影,野艇归来闻草声。」和予诗云:「愁似鳏鱼知夜永,懒同蝴蝶为春忙。」若此之类,皆可追配古人;而世俗但称其古歌词。唐周昉画人物入神品,世亦但知有周昉士女,可谓未见好德如好色者欤!

  林擒诗

  儿子迈幼作《林擒》诗云:「熟颗无风时自落,半腮迎日鬭鲜红。」于等辈号有思致者。又诗云:「叶随流水归何处,牛带寒鸦过晚村。」此亦可人。

  凤咮砚

  仆好用凤咮石砚,论者多异同。盖少得真者,黯然滩石乱之耳。唐彦猷以青州红丝石为甲,或云惟堪作骰盆,盖未见佳者。

  李十八草书

  刘十五论李十八草书,谓之鹦哥娇,意谓鹦鹉能言,不过数句,大率杂以鸟语。十八后稍进,以书问仆:「近日比旧何如?」仆答曰:「可作秦吉了矣。」

  杨凝式书

  唐末五代文章卑泥,字画从之,而杨凝式笔迹雄强,往往与颜、柳相上下。今世多称李建中、宋宣献。此二人书,仆所不解,宋寒而李俗,殆是浪得名耳。惟蔡君谟书姿格既高,而学亦至,当为本朝第一。

  杜甫诗

  杜甫诗固无敌,然自「致远」已下句,甚村陋也。世人雷同,不复讥评,过矣,然亦不能掩其美也。

  与昙秀倡和

  余在广陵,送客山光寺。昙秀作诗云:「扁舟乘兴到山光,古寺临流胜气藏。惭愧南风知我意,吹将草木作天香。」余和云:「闹里清游借隙光,醉时真境发天藏。梦回拾得吹来句,十里南风草木香。」

  与可拾诗

  余昔对欧公诵文与可诗云:「美人却扇坐,羞落庭下花。」公曰:「世间元有此句,与可拾得耳。」

  论董秦

  玉川子《月蚀》诗云:「岁星主福禄,官爵奉董秦。」详味此语,当是无功而享厚禄者。秦本忠臣,天宝末屡立战功,亦颇知义。代宗时,吐蕃犯阙徵兵,秦即日赴难,或劝择日,答曰:「君父在难,乃择日耶?」后汙朱泚伪命,诛。考其终始,非无功而享禄者,不知玉川子何以有此句。

  乐天烧丹见《志林》一卷

  盘游饭谷董羹

  江南人好作盘游饭,鲜脯鲙炙无不有,埋在饭中,里谚曰「掘得窖子」。罗浮颖老取凡饮食杂烹之,名谷董羹。诗人陆道士出一联云:「投醪谷董羹锅内,掘窖盘游饭碗中。」

  参寥诗见《志林》一卷

  煮猪头颂

  净洗锅,浅着水,深压柴头莫教起。黄豕贱如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有时自家打一碗,自饱自知君莫管。

  ?草诗

  杜子美有《除?草》一篇,蜀中谓之毛?,毛芒可畏触之如蜂虿。治风疹,以此草点之,一身失去。叶背紫者入药。杜诗注云:「?,音潜,山韭也。」

  采艾

  端午日日未出时,以意求艾似人者,采之以灸,殊效。一书中见之,忘其为何书也。艾未有真似人者,于明暗间以意命之而已。万法皆妄,无一真者,此何疑也。

  治内障眼

  《本草》云:「熟地黄、麦门冬、车前子相杂,治内障眼有效。」屡试信然。其法,细捣罗,蜜为丸,如桐子大。三药皆难捣罗和合,异常甘香,真奇药也。露蜂房、蛇蜕皮、乱发,各烧灰存性,取钱匕酒服,治疮久不合。

  潘谷墨

  潘谷墨既精妙,而价不二。一日,忽取欠墨钱券焚之,饮酒三日,发狂赴井死。人下视之,趺坐井中,尚持数珠也。

  雪堂义尊

  元佑中,驸马都尉王晋卿置墨十数品杂研之,作数十字,以观色之浅深。若果佳,当捣和为一品。昔在黄州,邻近四五州送酒,合置一器,谓之雪堂义尊。今又为雪堂义墨耶!

  颜鲁公临逸少字

  颜真卿写碑,唯《东方朔画赞》最为清雄。后见逸少本,乃知鲁公字临此,虽大小相悬而意良是。非自得于书,未易为之言也。

  欧公书

  欧公用尖笔作方阔字,神釆秀发,膏润无穷。后人见之,如见其清粹丰颊,进趣裕如也。

  荆公书

  王荆公书得无法之法,然不可学,学之则无法。仆书作意为之,颇似蔡君谟,稍得意则似杨风子,更放则似言法华。

  真人之心

  道家云:「心不离田,手不离宅。」又云:「真人之心,若珠在渊。众人之心,若瓢在水。」

  搬运法

  扬州有武官侍其者,官于二广十余年,终不染瘴。面红腻,腰足轻快,初不服药。每日五更起坐,两足相向,热摩涌泉穴无数,以汗出为度。欧公平日不信仙佛,笑人行气。晚年云:「数年来足疮一点,痛不可忍。近有人传一法,用之三日,不觉失去。」其法,重足坐,闭目握固,缩谷道,摇飐两足,如气毬状。气极即休,气平复为之,日八九度,得暇则为,乃搬运捷法也。文忠痛已即止,若不废,当有益。

  勤修善果

  佛言:「三千大千世界,犹如空华乱起乱灭。」而况我在空华起灭之中,寄此须臾,贵贱、寿夭、得失、贤愚,所计几何?惟有勤修善果以升神明,照遣虚妄以识知本性,最为着身要事也。

  众狗不悦

  惠州市寥落,然每日杀一羊,不敢与在官者争买。时嘱屠者买其脊,骨间亦有微肉,熟煑熟漉,若不熟,则泡水不除,随意用酒薄点盐炙微焦食之。终日摘剔,得微肉于牙綮问,如食蟹螯。率三五日一食,甚觉有补。子由三年堂庖所食刍豢,灭齿而不得骨,岂复知此味乎!此虽戏语,极可施用,用此法,则众狗不悦矣。

  三老人问年见《志林》二卷

  梦韩魏公

  夜梦登合江楼,月色如银,韩魏公跨鹤来,曰:「被命同领剧曹,故来相报。」他日北归中原,当不久也。

  真一酒

  余在白鹤新居,邓道士忽叩门,时已三鼓,家人尽寝,月色如霜。其后有伟人,衣桄榔叶,手携斗酒,丰神英发如吕洞宾,曰:「子尝真一酒乎?」就坐,三人各饮数杯,击节高歌合江楼下。海风振水,大鱼皆出。袖出一书授余,乃真一法及修养九事,其末云「九霞仙人李靖书」。既去,恍然。

  法报化三身见《志林》二卷

  蒸豚诗

  王中令既平蜀,饥甚,入一村寺。主僧醉甚,箕踞,公欲斩之。僧应对不惧,公奇之。公求蔬食,云有肉无蔬。餽蒸猪头甚美,公喜,问:「止能饭酒肉耶,尚有他技也?」僧言:「能诗。」公令赋蒸豚,立成云:「觜长毛短浅含膔,久向山中食药苗。蒸处已将蕉叶裹,熟时兼用杏浆浇。红鲜雅称金盘饤,熟软真堪玉筯挑。若把毡根来比并,毡根自合吃藤条。」公大喜,与紫衣师号。

  儋耳地狱见《志林》二卷

  五谷耗地气

  吾昔有田在蕲水,仅种一斗,得稻十斛。问其故,云:「连山皆野草散木,不生五谷,地气不耗,故发如此。」以是知五谷耗地气为最甚。王莽末,天下旱蝗,黄金一斤易粟一斗。至汉建武二年,野蚕成茧,被于山泽,至五年渐少,而农事益修。盖土不生谷,地气无所耗,蕴蓄日久,发而为野蚕旅谷,其理甚明。凡地不生草木者,多产金锡,亦其理也。书此,以为卫生之方。

  论菊

  菊黄中之色香味和正,花叶根实,皆长生药也。北方随秋早晚,大略至菊有黄华乃开。岭南冬至乃盛,地暖,百卉造化无时,而菊独后开。考其理,菊性介烈,不与百卉并盛衰,须霜降乃发,岭南尝以冬至微霜也。仙姿高洁如此,宜其通灵也。

  本秀二僧见《志林》二卷

  梅询非君子见《志林》四卷

  吴育不相见《志林》四卷,并上条,见真宗仁宗之信任内

  时无英雄竖子成名见《志林》一卷

  永洛之役

  张舜民云:「永洛之役,李舜举、李稷、徐禧皆在围中。上以手诏赐西人云,若能保全吏士,当尽复侵地。诏未至而舜举等已死。」圣意可谓重一士而轻千里,惜此等不被其赐也,哀哉!

  二李优劣

  中官李舜举死于永洛。将死,以故纸半幅书曰:「臣舜举死无所恨,但愿陛下勿轻此贼。」使一健黠者间走以闻。时李稷亦将死,书纸尾曰:「臣稷千苦万屈。」上为一恸。然二人优劣贤不肖,已可见矣。

  太尉足香

  方李宪用事,士大夫或奴事之,穆衍、孙路至为执袍带。王中正盛时,俞充令妻执板以侑酒。彭孙本一劫盗,招出,气陵公卿。韩持国至诣其第,出妓饮,酒酣慢持国,持国不敢对。然尝为李宪濯足,曰:「太尉足何香也!」宪以足踏其头,曰:「奴谄不太甚乎!」孙在许下,私捉逃军三百人役之。予时将乞许,觊至郡斩讫乃奏,会除潁乃止。

  西征途中诗

  张舜民通练西事,稍能诗,从高遵裕西征回,途中作诗曰:「灵州城下千株柳,总被官军砍作薪。他日玉关归去后,将何攀折赠行人。」「青冈峡里韦州路,十去从军九不回。白骨似山山似雪,将军莫上望乡台。」为李察所奏,贬郴州盐税。舜民云:「官军围灵州不下,粮尽而返。西人城上问官军汉人兀捺否,答曰兀捺,城上皆笑。」兀捺者,惭愧也。

  招高丽见《志林》三卷

  易书论语说

  孔壁、汲冢竹简科斗,皆漆书也,终于蠹坏。编钟、石鼓益坚,古人为不朽之计至矣。然其妙意所以不坠者,特以人传之耳。《易》言:「神而明之,存乎其人。」吾作《易》、《书》、《论语说》,亦粗备矣。呜呼,又何以多为!

  太极真人见《志林》三卷

  论金盐

  王莽败时,省中黄金三十万斤。陈平用肆万斤间楚,董卓郿坞金亦多,其余赐三五十斤者不可胜数。近世金不以斤计,虽人主,未有以百金与人者,何古多今少也!凿山披沙无虚日,金为何往哉?颇疑宝货神不可知,复归山泽耶。尝闻盐亦然。峡中大宁监日有定数,若大商覆舟,则盐泉顿增。乃知寻常便液之出,不拘远近,皆归本原也。

  放生池碑

  湖州有《放生池碑》,载其所上肃宗表云:「一日三朝,大明天子之孝;问安视膳,不改家人之礼。」鲁公知肃宗有愧于此乎?孰谓公区区于放生哉!

  三騣马

  唐李将军思训作《明皇摘瓜图》,嘉陵山水,帝乘赤骠,起三騣,与诸王嫔御十数骑出飞仙岭下。初见平陆,马皆若惊,而帝马见小桥不进,正作此状,不知三騣谓何。今乃见岑参诗有《卫驾赤骠歌》,曰:「赤髯胡雏金剪刀,平时剪出三騣高。」乃知唐御马皆剪治,而三騣其饰也。

  诵金刚经见《志林》二卷

  神清洞

  曹焕游嵩山,中途遇道士盘礴石上,揖曰:「汝非苏辙之壻曹焕乎?」顾其侣,曰:「何人?」曰:「老刘道士寓此,未尝与人语。」道士曰:「苏辙,欧永叔门人,汝以永叔为何等人?」焕曰:「文章忠义为天下第一。」道士曰:「所知者如是而已。我永叔同年也,此袍得之永叔,盖尝破而不补,未尝垢而洗也。近得书甚安。汝岂不知神清洞事乎?汝与我以某年某月某日同集某处,我当以某月某日化于石上。」复坐,不复语。焕亦行入山,果如期化于石上。

  论杜甫杜鹃诗

  南都王谊伯谓杜子美诗,历五季兵火,多舛缺;且如「西川有杜鹃,东川无杜鹃,涪、万无杜鹃,云安有杜鹃」,盖是题下注,断自「我昔游锦城」为首句。谊伯为误矣。子美诗备诸家体,岂可以文害词、词害意耶?原其意,类皆有感,亦《诗》之比兴、《离骚》之法。按《百物志》,杜鹃生子,寄之他巢,百鸟为饲之。胡江东所谓「杜宇昔为蜀帝王,化禽飞去旧城荒」。此鸟至微,知有尊,故子美云「重是古帝魂」,又曰「礼若奉至尊」,讥当时刺史禽鸟有不若也。明皇以后,天步多棘,刺史能造次不忘君者可数也。严武在蜀,虽横敛刻剥,实资中原,是「西川有杜鹃」耳。其废王命,擅军旅,绝贡赋,如克逊在梓州为朝廷忧,是「东川无杜鹃」耳。涪、万、云安刺史,微不可考,凡其承君者为有也,怀贰者为无也。谊伯又云:「子美不应叠用韵。」子美自我作古,叠韵何害于为诗。

  轑釜见《志林》四卷

  论淳于髠

  淳于髠一斗亦醉,一石亦醉。至于州闾之间,男女杂坐,几于劝矣,何讽之有?盖有微意。以多少之无常,知饮酒之非我,观变识妄,平生之嗜亦少衰矣。是以讬于放荡之言,而能规荒主长夜之饮,世未有识其趣者。

  竹雌雄

  竹有雌雄,雌者多笋,故种竹当种雌。自根以上至梢一节发者为雌。物无逃于阴阳,信哉!

  戒杀

  余少年不杀,未能断也,近年始能不杀猪羊。惜嗜蟹,每见饷者,皆放之江中,虽在江无活理,庶几求一活。即使不活,亦愈于烹煎也。亲遭患难,不异鸡鸭之在庖厨,不忍以口腹之故,使有生之类受无量怖苦耳。犹恨未能忘食味,食自死物可也。

  广利王召

  余一日醉卧,有鱼头鬼身者自海中来,云:「广利王请端明。」予披褐履革,黄冠而去,亦不知身步入水中,但闻风雷声。有顷,豁然明白,真所谓水晶宫殿也。其下骊目、夜光、文犀、尺璧、南金、火齐,不可仰视。珊瑚、琥珀,不知几多也。广利佩剑冠服而出,从二青衣。余曰:「海上逐客,重烦邀命。」有顷,东华真人、南溟夫人造焉,出鲛绡丈余,命余题诗。余赋曰:「天地虽虚廓,惟海为最大。圣王皆祀事,位尊河伯拜。祝融为异号,恍惚聚百怪。三气变流光,万里风云快。灵旗摇虹纛,赤虬喷滂湃。家近玉皇楼,彤光照无界。若得明月珠,可偿逐客债。」写竟,进广利,诸仙迎,咸称妙。独广利旁一冠簪者,谓之鳖相公,进言:「苏轼不避忌讳,祝融字犯王讳。」王大怒。余退而叹曰:「到处被相公厮坏。」

  夏敬观跋

  右《仇池笔记》二卷,旧题宋苏轼撰,亦宋人所裒集,非轼所手定也。赵开美既刊《志林》,又取此书于曾慥《类说》中刻之,去其与《志林》并见者三十六则,但存其题,详见赵序。今钞本《类说》列第十卷。凡上下二卷,共百三十八则。四库所收,从赵本录出,凡载全文者九十二,去文存题者三十四。昆山徐氏传是楼钞本亦然,疑所见乃赵氏刊版既佚后不全之本。此本取自钞本《类说》,增全文九,存题三,并见《志林》者实有三十七则,与赵刻去文存题三十六则之数又不符。或赵氏检对《志林》有漏略耶?玆以三本对校,以正盌脱之误。其见于商刻《志林》中者,往往视此为详,殆商刻集自原文,此则已经曾慥删削,间有足以订正讹误者,因亦刺取之,其无关订讹者,不入校语,以存《类说》之旧焉。己未仲春,新建夏敬观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