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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府元龟》卷五百十四 宪官部·刚正· (宋)王钦若

◎宪官部·刚正

《书》曰:刚而塞强而义。《诗》曰:靖恭尔位好是正直矧夫风宪之任抨弹攸属所以案举不法表正庶尹震肃纲纪奋扬威望而能雅志公亮峻节?厉举遵直道无所屈挠善善恶恶不吐不茹使邪臣知惧懦夫有立须复逆忤贵倖构聚怨隙被以巧诋陷於深文亦无惮焉斯古人所谓执德不回当官有守者也。

汉严延年为御史掾举侍御史时大将军霍光废昌邑王尊立宣帝宣帝初即位延年劾奏光擅废立无人臣礼不道奏虽寝然朝廷肃焉敬之。

诸葛丰特立刚直元帝擢为司隶校尉时侍中许章以外属贵幸奢氵?不奉法度宾客犯事与章相连丰案劾章欲奏其事?逢许侍中私出丰驻车举节诏章曰:下欲收之章迫窘驰车去丰追之章因得入公门自归上(归自乞哀於天子也。)丰亦上奏,於是收丰节司隶去节自丰始丰上书谢曰:臣丰驽怯文不足以劝善武不足以执邪陛下不量臣能否拜为司隶校尉未有以自效复秩臣为光禄大夫官尊贵重非臣所当处也。又迫年数衰暮常恐卒填沟渠无以报厚德使论议士讥臣无补长获素餮之名(素空也。言不举职务空食禄俸而已)故常愿捐一旦之命不待时而断奸臣之首县於都市编书其罪使四方明知为恶之罚然後却就斧钺之诛诚臣所甘心也。夫以布衣之士尚犹有刎颈之交今以四海之大曾无仗节死谊之臣率尽苟合取容阿党相为念私门之利忘国家之政邪秽浊溷之气上感於天是以灾变数见百姓困乏此臣下不忠之效也。臣诚耻之亡已凡人情莫不欲安存而恶危亡然忠臣直士不避患害者诚为君也。今陛下天覆地载物无不容使尚书令尧赐臣丰。《书》曰:夫司隶者刺举不法善善恶恶非得专编谓联次简牍也。臣钦。若等曰:尧史不载姓之也。免处中和顺经术意恩深德厚臣丰顿首幸甚臣窃不胜愤懑愿赐清宴惟陛下裁幸帝不许是後所言益不用。

盖宽饶为司隶校尉刺举无所回避平恩侯许伯入第(许伯皇太子外祖也。入第者治第新成始入居之)丞相御史将军中二千石皆贺宽饶不行许伯请之乃往从西阶上东乡特坐(言自尊抗无所屈也。)许伯自酌曰:盖君後至宽饶曰:无多酌我我乃酒狂丞相魏侯(臣钦。若等曰:魏侯魏相也。)笑曰:次公醒而狂何必酒也。坐者皆属目卑下之(属犹佯也。)酒酣乐作长信少府檀长卿起舞为沐猴与狗斗(沐猴?猴)坐皆大笑宽饶不说仰视屋而叹曰:美哉!然富贵无常忽则易人此如传舍所阅多矣。(言如客舍行客辄过之故多所历也。)唯谨慎为得久君侯可不戒哉!因起趋出劾奏长信少府以列卿而沭猴舞失礼不敬帝欲罪少府许伯为谢良久帝乃解。

孙宝字子严哀帝即位为谏大夫迁司隶初傅太后与中山孝王母冯太后俱事元帝有?(以当熊事惭而嫉之)傅太后使有司考冯太后令自杀众庶冤之宝奏请覆治傅太后大怒曰:帝置司隶主使察我冯氏反事明白故欲擿灼?扬簨恶(擿觖谓挑发之也。)我当坐之帝乃顺旨下宝狱尚书仆射唐林争之上以林朋党比周左迁敦煌鱼泽障候大司马傅喜光禄大夫龚胜固争帝为言太后出宝复官。

郑宾明法律为御史事贡公(贡禹也。)名公直。

涓勋为司隶校尉时北地浩商为义渠长所捕亡(义渠北之县也。商被县长捕而逃亡)长取其母与犭?猪连系都亭下(以深辱之犭?牡豕也。)商兄弟会宾客自称司隶掾长安县尉杀义渠长妻子六人亡丞相御史请遣掾史与司隶校尉部刺史并力逐捕察无状者(无状谓商及义渠长本状之遣曲也。)奏可勋奏言春秋之义王人微者序乎!诸侯之上尊王命也。臣幸得奉使以督察公卿以下为职(都祖也。)今丞相宣(薛宣也。)请遣掾史以宰士督察天子奉使命大夫(谓丞相掾史为宰士者言其宰相之属官而信为士也。奉使命大夫谓司隶也。)甚讠孛逆顺之理(讠孛乖也。)宣本不师受经术因事以立奸威案浩商所犯一家之祸耳印书欲专权作威乃害於国不可之大者(。《周书》洪范云:臣之有作福作威乃凶于乃国害于厥躬故引之)愿下中朝特进列侯将军以下正国法度议者以为丞相掾不宜移书督趣司隶会浩商捕得伏诛家属徙合浦。

後汉鲍永建武中为司隶校尉辟扶风鲍恢为都官从事恢亦抗直不避强御帝常曰:贵戚。且宜敛手以避二鲍。

何敞为侍御史章帝时尚书仆射郅寿讥刺窦宪等辞官甚切宪怒陷寿以买公田诽谤下吏当诛敞上疏理之曰:臣闻圣王辟四门开四聪延直言之路下不讳之诏立敢谏之旗听歌谣於路诤臣七人以自鉴?考知政理违失人心辄改更之故天人并应传福无穷臣伏见尚书仆射郅寿坐於台上与诸尚书论击匈奴言议过差及上书请买公田遂系狱考劾大不敬臣愚以为寿机密近臣匡救为职。若怀默不言其罪当诛今寿违众正议以安宗庙岂其私邪。又台阁平事分争可否虽唐虞之隆三代之盛犹谓谔谔以昌不以诽谤为罪请买公田人情细过可裁隐忍寿。若被诛臣恐天下以为国家横罪忠直贼伤和气忤逆阴阳臣所以敢犯严威不避夷灭触死瞽言非为寿也。忠臣尽节以死为归臣虽不知寿度其甘心安之诚不欲圣朝行诽谤之诛以伤晏清之化杜塞忠直垂讥无穷臣敞谬豫机密言所不宜罪名明白当填牢狱先寿僵仆万死有馀书奏寿得减死论。

宋意为司隶校尉和帝永元初大将军窦宪兄弟贵盛步兵校尉邓垒河南尹王调故蜀郡太守廉范等群党出入宪门负势放纵意随违举奏无所回避由是与窦氏有隙。

周纟亏初为洛阳令部吏止奸亭长霍延遮止拔剑肆詈皇后弟窦笃坐免後为御史中丞。又坐免窦氏贵盛兄弟秉权睚眦宿怨无不僵仆笃等以纟亏公正而怨隙有素遂不敢害永元五年徵为御史中丞诸窦虽诛而夏阳侯瑰犹尚在朝纡疾之复乃上疏曰:臣闻臧文仲之事君也。见有礼於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见无礼於君者诛之如鹰?之逐鸟雀案夏阳侯瑰本出轻薄志在邪僻学无经术而妄构讲舍外招儒徒实会奸桀轻忽天威侮慢王室。又造作巡狩封禅之书惑众不道当伏诛戮而主者营私不为国计夫涓流虽寡浸成江河爝火虽卒能燎野履霜有渐可不惩革宜寻吕产专窃之乱永惟王莽篡逆之祸上安社稷之计下解万夫之惑会环归国。

华松为司隶校尉是时贵戚专势有司软弱莫敢纠罚松奏马氏三侯群豪敛手。

桓典拜侍御史是时宦官秉权典执政无所回避应奉为司隶校尉纠举奸伪不避豪戚以严厉名。

虞诩顺帝永建中为司隶校尉数月间奏太傅冯石太尉刘熹中常侍程璜陈秉孟生李闰等百官侧目号为苛刻时中常侍张防特用权势每请?受取诩辄按之而屡寝不报诩不胜其愤乃自系廷尉奏言曰:昔孝安皇帝任用樊丰遂交乱嫡统几亡社稷今日张防复弄威柄国家之祸将重至矣。臣不忍与防同朝谨自系以闻无令臣袭杨震之迹(震为樊丰所谮而死)书奏防流涕诉帝诩坐论输左校防必欲害之二日之中传考四狱狱吏劝诩自引诩曰:宁伏欧刀以示远近诩子顗与门生百馀人候中常侍高梵车诉言枉状梵入言之即日赦出诩。

李膺桓帝时拜司隶校尉时张让弟朔为野王令贪残无道至乃杀孕妇闻膺厉威严惧罪逃还京师因匿兄让第舍藏於合柱中膺知其状率将吏卒破柱取朔付洛阳狱受辞毕即杀之让诉冤於帝诏膺入殿御亲临轩诘以不先请便加诛辟之意膺对曰:昔晋文公执卫成公归于京师春秋是焉礼云:公侯有罪虽曰:宥之有司执宪不从昔仲尼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今臣欧刀刑人之刀也。到官已积一旬私惧以稽留为愆不意获速疾之罪诚自知[C260]责死不旋踵特乞留五日克殄元恶退就鼎镬始生之愿也。帝无复言顾谓让曰:此汝弟之罪司隶何愆乃遣出之自此诸黄门常侍皆鞠躬屏气休沭不敢复出宫省帝怪问其故并叩头泣曰:畏李校尉。

韩演为司隶校尉奏中常侍左?罪恶及其兄太仆南乡侯称请?州郡聚敛为奸宾客放纵侵犯吏民?称皆自杀演。又奏中常侍具瑗兄沛相恭赃罪徵诣廷尉瑗诣狱谢上还东武侯印绶诏贬为都乡侯袁绍为司隶校尉董卓议欲废立谓绍曰:天下之主宜得贤明每念灵帝令人愤毒董侯(献帝也。)似可今当立之绍曰:今上富於春秋未有不善宣於天下。若公违礼任情废嫡立庶恐众议未安卓按剑叱绍曰:竖子敢然天下之事,岂不在我我欲为之谁敢不从绍跪对曰:此国之大事请出与太傅议之卓复言刘氏种不足复遗绍勃然曰:天下徤者岂惟董公横刀长揖径出悬节於上献帝也。东门而奔冀州。

魏王观字伟台明帝幸许召观为治书侍御史典行台狱时多有仓卒喜怒而观不阿意顺旨。

吴徐愿为侍御史性忠壮好直言。

晋何曾魏世为司隶校尉抚军校事尹模凭宠作威奸利盈积朝野畏惮莫敢言者曾奏劾之朝廷称焉时步兵校尉阮籍负才放诞居丧无礼曾面质籍于文帝座曰:卿纵情背礼败俗之人今忠贤执政综核名实。若卿之曹不可长也。因言於帝曰:公方以孝治天下而听阮籍以重哀饮酒食肉於公座宜摈四裔无令污染华夏帝曰:此子羸病。若此君不能为吾忍邪曾重引据辞理甚切帝虽不从时人敬惮。

刘毅魏末辟司隶都官从事京邑肃然毅将弹河南尹司隶不许曰:攫兽之犬鼷鼠蹈其背毅曰:既能攫兽。又能杀鼠何损於犬投传而去武帝咸宁初为司隶校尉纠正豪右京师肃然司部守令望风投印绶者甚众时人以毅方之诸葛丰盖饶宽二人太子朝鼓吹将入东掖门毅以为不敬止之於门外奏劾保傅以下诏赦之然後得入帝常因南郊礼毕喟然问毅曰:卿以朕方汉何帝也。对曰:可方桓灵帝曰:吾虽德不及古人犹克己为政。又平吴令混一天下方之桓灵其已甚乎!对曰:桓灵卖官钱入官库陛下卖官钱入私门以此言之殆不如也。帝大笑曰:桓灵之世不闻此言今有直臣故不同也。散骑常侍邹湛进曰:世谈以陛下比汉文帝人心犹不多同昔冯唐答文帝云:不能用颇牧而文帝怒今刘毅言犯顺而陛下欢然以此相较圣德乃过之矣。帝曰:我平天下而不封禅焚雉头裘行布衣礼卿初无言今於小事何见褒之甚湛曰:臣闻猛虎在田荷戈而出凡人能之蜂虿作於怀袖勇夫为之惊骇出於意外故也。夫君臣有自然之尊卑言语有自然之逆顺向刘毅始言臣等莫不变色陛下发不世之诏出思虑之表臣之喜庆不亦宜乎!时景皇后从父弟羊?为中护军?辄乘羊车毅纠劾其罪?典禁兵放恣犯法每为有司所贷毅劾之应至重刑武帝以旧恩直免官而已。

刘暾为侍御史武库火尚书郭彰率百人自卫而不救火暾正色诘之彰怒曰:我能截君角也。暾勃然谓彰曰:君何敢恃宠作威作福天子法冠而欲截角乎!求纸笔奏之彰伏不敢言众人解释乃止彰久贵豪侈每出辄从百馀人自此之後务从简素後兼中丞奏免尚书仆射等十馀人朝廷嘉之遂以即真。

崔洪武帝世为御史治书时长乐冯恢父为弘农太守爱少子淑欲以爵传之恢父终服阕乃还乡里结草为庐阳?不能言淑得袭爵恢始仕为博士祭酒散骑常侍翟婴荐恢高行迈俗侔继古烈洪奏恢不敦儒业令学生番直左右虽有让侯微善不得称无伦辈婴为浮华之目遂免婴官朝廷惮之寻为尚书左丞时人为之语曰:丛生棘刺来自博陵在南为鹞在北为鹰傅玄为司隶校尉性峻急不能有容每有奏劾或值日暮捧白简整簪带竦踊不寐坐而待旦,於是贵游慑伏台阁生风。

刘乔为御史丞齐王冏腹心董艾势倾朝廷百僚莫敢忤旨乔二旬之中奏劾艾罪[C260]者六艾讽尚书右丞苟?免乔官。

周处字子隐为御史中丞凡所纠劾不避宠戚奏征虏将军石崇大将军梁王肜等正绳直笔权豪震肃杜锡为卫将军长史赵王伦篡位以为治书御史孙秀求交於锡而锡距之秀虽衔之惮其名高不敢害江绩为御史中丞奏劾无所屈挠令稽世子元显专政夜开六门绩密启会稽王道子欲以奏闻道子不许车裔亦曰:元显骄纵宜禁制之道子默然元显闻而谓众曰:江绩车裔间我父子遣人密让之俄而绩卒朝野悼之。

司马恬为御史中丞值海西废简文帝登阼未解严大司马桓温屯中堂吹警角恬奏劾温大不敬请科罪温视奏叹曰:此儿乃敢弹我真可畏也。恬忠正有?局在朝惮之。

宋荀伯子为御史中丞莅职勤恪有匪躬之称立朝正色凡所奏劾莫不深相呵毁其言切直。

郑鲜之仕晋为御史中丞性刚直不阿强贵明宪直绳甚得司直之体外甥刘毅权重当时朝野莫不归附鲜之尽心高祖独不屈意於毅毅甚恨焉义熙六年鲜之使治书侍御史丘洹奏弹毅曰:上言傅诏罗道盛辄开笺遂盗发密事依法弃市奏报行刑而毅以道盛身有侯爵辄复停宥案毅勋德光重任居次相既杀之非已无缘生之自由。又奏之於先而弗请於後阃外出疆非此之谓中丞鲜之於毅舅甥制不相纠臣请免毅官诏无所问。

孔琳之为御史中丞明宪执法无所屈挠。

傅隆为御史中丞当官而行甚得司直之体。

南齐王思远明帝辅政为御史中丞时临海太守沈昭略赃私思远依事劾奏帝及思远从兄晏昭略叔父文季请止之思远不从案事如故。

袁昂为御史中丞时尚书令王晏弟诩为广州多纳财货依事劾奏不惮权豪当时号为正直。

梁陆杲为御史中丞性?幸直无所顾望山阴令虞肩在职赃?数百杲奏收治中书舍人黄陆之以肩事?杲杲不答高祖闻之以问杲杲答曰:有人帝曰:卿识陆之不杲答曰:臣不识其人时陆之在御侧帝指示杲曰:此人是也。杲谓陆之曰:小人何敢以罪人属南司陆之失色领军将军张稷是杲从舅尝以公事弹稷稷因侍宴诉高祖曰:杲是臣亲通小事弹臣不贷高祖曰:杲职司其事卿何得为嫌杲在台号称不畏强御。

到洽为御史中丞弹纠无所顾望号为劲直。

张绾再为御史中丞加通直散骑常侍绾再为宪司弹纠无所遁避。

张缅为御史中丞居宪司推绳无所顾望号为劲直江革为御史中丞弹奏权贵一无所避。

刘潜为御史中丞在职弹纠无所顾望当时称之刘览为尚书左丞当官清正无所私姊夫御史中丞褚湮从兄吏部郎孝绰在职颇通赃货览劾奏并免官孝绰怨之常谓人曰:犬啮行路览啮家人陈袁宪为御史中丞时豫章王叔英不奉法度逼取人马宪依事劾奏叔英由是坐免黜自是朝野皆严惮焉。

徐陵为御史中丞时安成王顼为司空以帝弟之尊势倾朝野直兵鲍叔?假王威权抑塞辞讼大臣莫敢言者陵闻之乃为奏弹道从南台官属引奏案而入元帝见陵服章严肃。若不可犯为敛容正坐陵进读奏状时安成王殿上侍立仰视世祖流汗失色陵遣殿中御史引王下殿遂劾免侍中中书监自此朝廷肃然。

徐俭为御史中丞俭性公平无所阿附尚书令江总望重一时亦为俭所纠劾後王深委任之褚?为御史中丞刚毅有胆决甚有直绳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