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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宋江河北平田虎明 · 施耐庵

河北的田虎原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趁着天灾不断,民穷财尽的时候,纠集了一帮亡命之徒,招兵买马,占领了五个州,共五十六个县,设文武百官,内相外将,自称晋王。各州县虽然有官兵防御,但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有时候一个士兵为了吃两三份军饷,就谎报数量。到了操练的时候,就雇人冒充顶替,一到作战的时候,就只顾逃跑,只恨爹娘少生了两只脚。有个别军官,带了一些人马前去追剿,也只是虚张声势,做做样子去邀功。百姓们很失望,更加怨恨官兵,反过来帮助田虎举事。正因为如此,田虎的势力才发展到了今天的地步。

宋江的大军一路打到壶关城,在这里与田虎的军队大战了一场。田虎手下有八员猛将,经过这一战就折损了两名,只能退到城里不出来应战。他召集手下的人到大殿之中商议对策,忽然有个人站了出来,说:“臣愿带兵去壶关退敌。”此人名叫乔道清,人称“幻魔君”,因为懂得一些法术,被田虎看中,封他做了左丞相,那个时候,他刚刚出山,所以大家都称呼他为国师乔道清。田虎一听,大喜,并派遣大将孙安和他一起出征。

乔道清一行刚来到昭德,李逵就带了五百多人来攻打,结果被乔道清施法活捉了。宋江为了救李逵,亲自领兵前来应战,结果被他打得大败而归,躲在营寨里不敢出来。乔道清用三昧神水的法术困住宋江,正准备上前捉人,等到了营帐,才发现他已经逃脱,心想宋江的手下一定有人会法术。过了五六天,宋军将领樊瑞前来叫阵,乔道清手拿宝剑出来迎战。两人各自使出自己的神术,只见两股黑气在阵前左旋右转,前后乱滚。两边的军士都看呆了。这时,樊瑞看到对方一个破绽,就抓住机会一剑砍去,没想到扑了个空,差点掉下马来。原来这是乔道清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就是骗樊瑞来砍他,其实他早已经使了个乌龙蜕骨之法,回到了阵前。

宋军兵分两路,推着五十辆火车,上面装着芦苇和硫黄等引火之物,一齐点着,朝乔道清的军队冲杀过来。乔道清手拿宝剑,口中念念有词,霎时间乌云盖地,风雷大作,下起一阵冰雹,将宋军将士打得七零八落,抱头鼠窜。乔道清哈哈大笑,耀武扬威地说道:“你们还有什么神通,尽管使出来!”樊瑞又羞又怒,使尽平生法力,口中念动咒语,只见狂风四起,飞沙走石,一时间天昏地暗。樊瑞带着人马杀了过来。乔道清笑道:“你这小法术,有什么用!”说着便拿起剑开始作法,只见半空中一声霹雳,无数天兵天将杀了下来。樊瑞抵挡不住,赶紧逃了回来。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候,一道金光从宋军营寨射来,把风沙都冲散了。那些天兵天将纷纷坠落下来。众人一看,原来都是用五彩纸剪成的假人。乔道清见有人破了他的“神兵法”,急忙又使出了“三昧神水”的法术。不一会儿,千万道黑气从北方滚滚而来。这时,宋军的队伍里有一个先生骑着马迎上前来,手里拿着一把宝剑,口中念念有词,大喊一声:“疾!”猛然间,半空中出现许多黄袍神将,把黑气都冲灭了。这个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入云龙公孙胜。见有人破了自己的法术,乔道清很不甘心,把手一招,大喊一声:“疾!”召唤出一条黑龙,公孙胜呵呵大笑,一招手,也召唤出一条黄龙。两条龙在空中缠斗不休。两人分别又召唤出青龙、白龙和赤龙,五条龙在空中乱舞,搅作一团。一时间狂风大作,将两军阵营里举旗的军士吹倒了几十个。公孙胜将拂尘向上一扔,变成一只大鹏鸟,将那五条龙打得粉碎,乔道清的法术立刻化于无形。乔道清只好带着人马逃走了,但是被公孙胜围困在百骨岭,最后,在孙安的劝说下归顺了宋朝。

田虎得知昭德被宋军围困,十分惊慌,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对策。国舅邬梨上奏说:“臣受国主隆恩,愿带领兵马前往昭德,捉拿宋江等人,夺回失去的城池。臣的小女琼英,最近在梦里遇见神仙传授武艺,学到了一项奇异的本事,用石子打击禽鸟,百发百中。臣举荐小女做先锋,必能成功破敌。”田虎立即下旨,封琼英为郡主,并派遣邬梨带领三万兵马立即出发。

其实,琼英并不是邬梨的亲生女儿,只是邬梨收养的孤女。她的父母都是被田虎害死的。琼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每天夜里偷偷哭泣,一心想着要为父母报仇。有一天,琼英梦见一个神仙,带来一个绿袍少年,教会琼英用飞石击打目标的本事。那个神仙还说:“我特地请来‘天捷星’,教你本事,帮你报仇。这位将军将来就是你的丈夫。”第二天,琼英醒来后,仍记得飞石之法,就在墙边捡起一块鹅卵大的圆石,试着向屋顶上的一只鸱尾打去,结果正中目标,将它打得粉碎,掉在地上。邬梨得知琼英学会了这般奇异的技能,十分高兴。现在两军交战,琼英一连打败王英、李逵等好几名宋军将领。

宋江本想领兵攻城,无奈很多头领都被琼英的飞石打伤,只好按兵不动。过了两天,突然有个北军总管来到宋江营中,此人名叫叶清,是琼英以前的老仆人,他把琼英父母被田虎杀害的事情都告诉给了宋江。宋江听完这段故事,也觉得很凄惨。但叶清毕竟是田虎的部下,宋江担心有诈。正在考虑的时候,安道全走上来对宋江说:“真是天赐姻缘啊!”众人不明所以,安道全继续说道:“去年冬天,张清将军也梦见一个什么神仙,请他去教一个女子飞石之法,又对他说这个女子将来会成为他的妻子。张清醒来后,因为老想着这件事,以致生了病。小弟替他诊治的时候,才知道他是因为情感才得病。在我再三盘问下,张将军才说出了病根。今天叶清说的话,正好与张清的话吻合。”

于是,安道全、张清化名全灵、全羽,以医生的身份,由叶清带进城里给邬梨治病。琼英见到张清,发现他和梦里那位教他飞石的少年长得一模一样,心里十分喜欢。邬梨见张清一表人才,又会飞石之法,便将琼英许配给他。洞房之夜,两人互诉衷肠。张清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给了琼英,琼英也向丈夫哭诉自己的冤屈,两人唧唧咕咕说了一整夜。过了两天,两人就里应外合,毒死了邬梨。其余将领都纷纷归顺了张清。

宋江收复德昭的同时,卢俊义也攻下了太原。田虎听说太原也失守了,急忙带着部队逃回威胜城,还没到家就被宋江的军队截成了三段,四散奔逃。危急时刻,从东边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是个英俊少年,旗子上写着“中兴平南先锋郡马全羽”。田虎立即传旨,让郡马救驾。只见那少年下马跪道:“请大王先到襄垣城暂避敌锋,等臣杀退宋军以后,再请大王回到威胜城。”田虎大喜,赶紧下令前往襄垣城,结果,刚一进城,就听见背后杀声震天。只听见有人大喊:“田虎要捉活的!”他这才知道中计了,急忙调转马头向北逃去。忽然间刮起一阵大风,风中出现一个女子,大声喊道:“奸贼田虎,害死我全家,往哪里逃?”接着又刮起一阵风,那女子便消失不见了。田虎的马吓得惊跳嘶鸣,田虎一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赶来的张清等人活捉了。

接着,琼英又赶到威胜城,让一个长相相似的军卒假扮田虎,命守城的人打开城门。守城的两位将领田豹、田彪一听大王回来了,立刻出城迎接,谁知刚一出城,就被城外的人给绑了起来。众人一齐冲进城门,很快就占领了城池。

第二天,宋江一边派人上报破城的消息,一边出榜安抚百姓,并把田虎押送回东京。徽宗得知宋江平定了田虎之乱,十分高兴,正准备给宋江等人加官晋爵,这时,蔡京、童贯等奸臣又想着陷害宋江,便对徽宗说:“淮西王庆作乱,多地告急。宋江等人不必班师回京,可让他们直接带兵去平定王庆的叛乱。”徽宗同意了他们的建议,立刻下令宋江等人去攻打王庆。